【编者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一百年的非凡奋斗历程中，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涌现了一大批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一大批顽强奋斗的英雄人物、一大批忘我奉献的先进模范，形成了一系列伟大精神，构筑起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为我们立党兴党强党提供了丰厚滋养。继全国两会关键词、新中国成立70周年关键词、“四史”关键词等专栏后，澎湃新闻继续与上海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上海市政治学会联合开启“百年共产党人精神谱系”关键词。
今天的关键词是：五四精神。
2019年4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概括指出：“五四运动，孕育了以爱国、进步、民主、科学为主要内容的伟大五四精神，其核心是爱国主义精神。”
爆发于民族危难之际的五四运动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中国是战胜国。1919年1月起，战胜国在法国巴黎召开和平会议，参会的中国代表提出废除外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撤销领事裁判权、归还租界、取消中日“二十一条”等要求，遭到了拒绝。
特别是，4月29日至30日和会就山东问题条款议定时，接受了日本提议，同意日本夺取战前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特殊权益，中国代表提出抗议。但是，中国政府屈服于帝国主义列强压力，竟然准备在和约上签字。
中国人民密切关注巴黎和会进程，和会外交失败消息传来，在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首先引发了强烈愤慨。5月3日晚，北京大学1000多名学生和北京十几所学校的代表，集会于北大法科礼堂，报告巴黎和会的情况。大会当场决议：（一）联合各界一致力争；（二）通电巴黎专使，坚持和约上不签字；（三）通电全国各省市，于5月7日举行游行示威；（四）定于5月4日齐集天安门举行学界大示威。
5月4日下午，北京大学等13所大中专学校的3000余学生在天安门前集会，并举行示威。他们高呼“还我青岛”“收回山东主权”“废除二十一条”“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等口号，要求拒绝在和约上签字，惩办亲日派官僚曹汝霖、陆宗舆和章宗祥。就此，五四运动拉开序幕。当天，政府出动军警镇压，逮捕示威学生32人。5月5日，北京各大中专学生宣布罢课，得到了社会声援和舆论支持。
从6月5日起，上海工人阶级举行了影响深远的“六五”政治大罢工，并出现了声势浩大的“三罢”高潮。随之，五四运动席卷全国，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反帝爱国浪潮。政府摄于广大群众的愤怒和威力，于6月7日被迫释放了被捕学生，10日罢免了亲日派卖国贼曹汝霖等的职务。在全国各地学生、工人和市民的斗争下，6月28日，中国代表终于没有出席和会的签字仪式。到此，五四运动取得胜利。
五四运动孕育了伟大五四精神
伟大运动铸就伟大精神。五四运动孕育了爱国、进步、民主、科学的伟大五四精神。在百年前的中国，爱国的根本是争取民族独立、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反对帝国主义的奴役与军阀政府的卖国行径；进步的关键是反对阻碍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一切腐朽没落的东西，推动社会发展进步；民主的要务是推翻专制独裁的旧制度，倡导民主、自由，实现最广大人民群众的解放；科学的要义是探索指导中国人民、中华民族改变被奴役、受压迫状况的科学真理与救亡道路。这四方面，都立足于一个共同点，即爱国精神；都经历了一个共同过程，即探求强国之路；都聚焦于一个共同目标，即实现国家独立、人民解放、民族振兴。所以说，五四精神的核心要义就是爱国主义。
五四运动是伟大的爱国运动。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面对国家和民族生死存亡，一批爱国青年挺身而出，全国民众奋起抗争，誓言“国土不可断送，人民不可低头”，奏响了浩气长存的爱国主义壮歌，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在5月4日当天的北京天安门前，竖起了一面由高师学生张润芝所撰写的旗帜式白布，上面写着对联：“卖国求荣，早知曹瞒遗种碑无字；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头。”落款为：“北京学界同挽。卖国贼曹汝霖、章宗祥遗臭千古。”在当天集会上，学生们打出了各种标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还我青岛”四个大字。
事情是这样的。5月3日晚上7时，北京大学的学生在北大礼堂召开全体学生大会，邀请了包括北京高等师范、中国大学等十多所中等和高等学校的学生代表参加，准备开始革命运动，由于北洋军阀政府的暴力镇压，有的学生代表有些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北大的一名学生代表谢绍敏在大会上发言，揭露了北洋军阀政府的卖国罪行和帝国主义企图瓜分中国的罪恶阴谋。面对国耻、欺骗、镇压，谢绍敏义愤填膺，当场咬破自己的中指，撕裂衣襟扯下一块布来，用血书写了“还我青岛”四个大字，并将血书示之于众。这样的英雄壮举，引起了全国各地一些热血青年的效仿，他们决然地用咬指、断指、割指等方式，写下一篇篇血书，以此激励人们不屈不挠地斗争，向当局表达抗争诉求。这集中展现了青年学生的拳拳爱国心、真挚爱国情。
近期热播的电视剧《觉醒年代》，其中一个学生郭心刚，他的原型就是五四运动中的北大学生郭钦光。5月4日下午，郭钦光虽已患病，但仍抱着“以死作气”的决心，积极奔走，同爱国学生一道上街游行示威，见当局逮捕学生，愤然大痛，呕血盈斗，于5月7日吐血身亡，年仅24岁。郭钦光是此次爱国运动中牺牲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学生。他去世消息传开后，各地相继举行悼念活动。5月11日，《救国日报》刊发了《吊北京大学郭钦光君》并表态和发问：“诛国贼而挽主权，以竟郭君未竟之志，且为之复仇焉，是则吾侪后死者之责矣，不知我全国有为之青年，闻郭君之死，亦知感奋而思继起者否。”郭钦光虽然去世了，他赤心爱国、以命醒民的精神激起了全国学生的义愤，让国人大为震恸，也极大地感染了工商界，进而把爱国反帝运动推向了高潮。
五四运动，从最初以先进青年知识分子为先锋，发展为与工人运动相结合，由广大人民群众共同参与的彻底反帝反封建的爱国革命运动。毛泽东指出：“五四运动的杰出的历史意义，在于它带着为辛亥革命还不曾有的姿态，这就是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帝国主义和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封建主义。”在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环境下，全民族的抗议斗争，既指向列强，也针对当局，是十分坚决、毫不妥协、誓死力争的。比较而言，这种爱国精神有着鲜明的现代性、进步性。它不是盲目排外，而是为了维护国家独立和民族尊严；不是固步自封，而是与民主和科学精神紧密联系，追求发展进步；不是空发议论，而是付诸直接行动，投入反帝运动。这与历史上岳飞、文天祥等的爱国精神有着本质不同。
五四精神的划时代意义
五四运动意义重大，五四精神影响深远。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五四运动是中国近现代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个重大事件。首先，自古英雄出少年，青年强则国家强。正是爱国主义精神的驱动和激发，五四运动时的中国青年学生与知识分子，用英勇果敢的爱国行动，发出了铿锵的青春宣言，成为中国革命的先锋；他们开始作为独立力量登上历史舞台，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投身中国革命、建设、改革的伟大实践，不断“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正是为了纪念五四运动，1939年陕甘宁边区西北青年救国联合会决定5月4日为中国青年节，又称“五四青年节”，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务院正式宣布5月4日为中国青年节。
其次，它唤起了全民族的觉醒。那是一个由少数人引领全民族觉醒的时代。习近平指出：“五四运动改变了以往只有觉悟的革命者而缺少觉醒的人民大众的斗争状况，实现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自鸦片战争以来第一次全面觉醒。”正是在五四爱国主义精神影响和感染下，大批青年学生走出校园、走进群众，在实践中认识到学生运动与工人运动、农民运动相结合的重要意义。他们中间也涌现出一批具有共产主义思想的先进分子，迅速接受了马克思主义。这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做了思想上干部上的准备，为新的革命力量、革命文化、革命斗争登上历史舞台创造了条件。
比如，五四运动中的王尽美，虽然年仅23岁，但他在济南参加集会、游行，组织罢课并联络建立反日爱国组织，开展街头宣传。他身穿校服，胸前斜披书有“还我河山”大字的白布条，站在群众中间慷慨陈词。5月23日，在济南学生联合会的组织和领导下，济南中等以上21所学校举行总罢课。王尽美还起草了《罢课宣言》。运动中，王尽美深感群众运动的巨大力量。1919年下半年，他作为代表来到北京，接触到李大钊等中国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1920年夏秋之际，王尽美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确立了共产主义信仰，并于1921年春在济南成立了济南共产主义小组。
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五四运动孕育的深厚爱国主义精神早已融入了民族心，铸就为民族魂。它流淌在中华民族血脉之中，是去不掉、打不破、灭不了的，是中华民族团结奋斗、自强不息的精神纽带，也是中国人民维护民族独立、民族尊严的精神动力。昨天、今天、明天都是如此。1935年著名教育家张伯苓，在南开大学开学典礼上提出了爱国三问：你是中国人吗？你爱中国吗？你愿意中国好吗？在新时代新阶段，每个中国人都要用实际行动回答好这个时代之问，这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力量之源、精神之基。
（作者：上官酒瑞 中共上海市委党校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