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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讲坛•走进历史读懂中国系列讲座(第二季)第四讲:晚明时局与崇祯帝的悲剧

发布日期:2016-12-01

       11月12日, 与由上海市社联,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和上海文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共同主办的东方讲坛•文化中国主题系列讲座“走进历史,读懂中国”(第二季)第四讲如期在同济大厦举行, 复旦大学历史系张海英教授做题为“晚明时局与崇祯帝的悲剧”的主题演讲。上海广播电视台主持人林牧茵担任主持。现场300余位听众在张教授的娓娓叙说中重温了明朝末年那段跌宕起伏的历史。
       明朝一般被认为是从洪武太祖皇帝1368年开始,至1644年崇祯帝自缢于煤山结束。张教授认为,在农耕条件下,明清当时整个经济发展水平均位列世界前列,是世界当之无愧的贸易中心。明朝在思想文化领域也非常的开放,尤其是在明后期,文人社团在江南地区遍地开花,与清朝的“文化高压”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就是这样一个社会多元、物质生活丰富、看似蒸蒸日上的明王朝,却随着崇祯帝的自缢轰然倒塌,个中缘由到底是什么?明朝的时局又有哪些注定失败的实质性问题?张海英认为可以从四个维度来寻找答案:


       一、晚明官场的政治生态


       讲到晚明官场的政治生态,绕不过去的一件事就是“万历新政”。面临“皇室骄恣,庶官渎职。吏治因循、边备松驰,财用大匮”五大问题的晚明当局急需改革。青年才俊张居正在上书对策中提出了“国家兴亡,重在吏治,朝廷盛衰,功在财政”的治理药方。自此,明朝开始了轰轰烈烈,财政吏治双管齐下的大改革。
       政治上实施“考成法”,面对官场上的官僚主义、文牍主义、形式主义,遵循“用人唯才”的原则,实行“综核名实”,“ 精核吏治”,即每月按照职责对官员工作贡献进行实事求是的打分考核。经济上实施“开源节流”,主要措施有“清丈土地”和“一条鞭法”,减轻农民徭役的同时增加了税收。
       新政实施十年,效果显著,财政收入增加,国库丰盈,吏治和边境也得到了改善。这和张居正的个人能力以及皇帝的支持都是分不开的。但由于缺少制度支撑,加之吏治改革得罪了地主和官僚集团,落下“政以人兴,亦是人亡政息”的隐患。最终,张居正改革以悲剧收场,从“举朝争颂其功”到“举朝争索其罪”,从中也折射出明朝官场畸形的政治生态。
       张教授指出,中国古代强调以德治国,缺少制度规范,万历新政也是传统政治体制内的一种调整行为,没有最终完成制度性的设计,仅仅依赖于体制内个人的良知与威权,终归难逃失败的命运。
       改革失败后,后继官员畏惧不前,尸位素餐;同时张居正的离去,使朝中少了强有力的制衡人物,官员们在“倒张运动”中为了自保争权逐利,互相攻击,加剧了朝内党争 。明末党争最典型的特点,是为了达到个人或一己小集团的利益,往往欲置对方于死地而无所不用其极,言官甚至成为了党争的工具,更把国家社会利益丢诸脑后,进而明王朝开始逐渐走下坡路,故后人有“明之亡实亡于神宗”之叹。


        二、军事、经济困境


       万历20年—27年,经过宁夏,朝鲜,播州三场战役之后,新政带来的经济红利被耗尽。战争过程中驻多外交事件的处理上,整个明朝政治机制的低能和政治的腐败暴露无疑,到万历27年明政府经济上国力大伤,被后人认为是明朝由盛而衰的一大转折。
       军事困境主要来自两个层面,一是战略优势丧失,二是军事英才的陨落。历史上经典战役——萨尔浒之战,后金以六万多人击败了拥有绝对优势兵力十万人的明军,成为双方军事战略上的转折点,也使得整个明朝丧失了军事战略的优势。刘綎、杜松两元大将在萨尔浒战役中阵亡。战略优势完全丧失。
       此外,从军事人才上看,熊廷弼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孙承宗是万历三十二年的进士,袁崇焕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三人是当之无愧的文武全才。可是,熊廷弼因受到王化贞的牵制,广宁战败,被“传首九边”;孙承宗涉及党争,在天启年间被迫辞官,后战死在辽东;袁崇焕的境遇更是让每一个读这段历史的人心寒。晚明确实军事将才不多,仅有的也纷纷离去,使明朝变得不堪一击。


       三、崇祯帝无力回天的悲剧


       张海英认为,明朝的失势也和崇祯皇帝的个人性格有关。崇祯十七岁继位,自视甚高,刚愎自用、猜忌多心。在位十六年间,兵部尚书换了十四人,刑部尚书换了十七人,内阁大学士前后任用五十人,还有七名总督被杀,足见他多疑的性格。
       三月十九日拂晓,内城陷落,崇祯皇帝见大势已去,留下遗照“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文武可杀,但勿劫掠帝陵(有争议),勿伤百姓一人。”从中可以看出崇祯对臣子的怨恨,认为是党争误国才使得明朝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无不让人感慨。
       后世对于崇祯的评价也是同情多于谴责。《明史》中写道“呜呼!庄烈非亡国之君,而当亡国之运,又乏救亡之术,徒见其焦劳瞀乱,孑立于上十有七年。而帷幄不闻良、平之谋,行间未睹李、郭之将,卒致宗社颠覆,徒以身殉,悲夫!”字里行间充满了同情,比起武宗正德,比起宪宗,还有再比起熹宗,崇祯皇帝的确要勤奋劳心得多,最后这样的结局恐怕也是难逃天意。


       四、全球史视野的启示


       按照传统观点,吏治、民生、边备、夷情,当这几个出现问题的时候,这个王朝的确有问题,但这些问题不是只出现在崇祯朝,在明早期、中期也都存在,却可以延续几十年,甚至长达一二百年,包括万历皇帝罢工二十年不上朝,经济不振,照样花团锦簇。为什么崇祯朝会遇到这样一个撼动根本,致王朝的于死地的大规模的农民起义?
       从全球史的视角,我们发现这段时期不仅仅是中国遇到危机,使朝代更替,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普遍存在着这种危机类似的现象。大家发现,“全球气候变化”是十七世纪危机的重要原因。
       1973年代阿谢德,率先将17世纪危机的视角包括这个概念引入了中国史研究,后来法国学者魏斐德专门写《中国与17世纪危机》,阐述了他们对于这段中国危机的气候等等看法。李伯重《中国与十七世纪危机》,也认为气候因素导致的自然灾害成为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
       张老师告诉大家,其实明朝灭亡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朝政腐败,朝政腐败带来了理政能力差,使得在当时的气候情况下抗天灾的能力减弱,加之明末的干旱和鼠疫等问题,使得流寇蔓延,生民涂炭,因而才有了农民起义。所以要讲,时局如此、民生如此,腐因毕呈,沉疴难起,崇祯帝也是无力回天。
       短短两个小时,张老师用她知识渊博和个人魅力征服了在场每一位听众,赢得了大家发自内心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讲座结束后,张老师耐心细致地回答了热心听众的问题,并为优秀提问者赠送自己亲笔签名的图书。

 

主持:林牧茵

 

主讲:张海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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